韩铃：数字经济与女性就业创业的交叉反思
2024年1月28日上午09:00-12:00，在开展了十期后，我们开展了一期数字经济残障女性就业结业研讨会。我们将本次研讨会的主题聚焦于“人工智能转型下的残障女性就业”，旨在探讨如何最大程度地发挥人工智能技术的潜力，为残障女性创造更广泛、更包容的就业机会。
我们特别邀请了来自不同领域的专家学者，分享他们的研究、经验和洞见，共同思考如何借助人工智能推动社会的多元化和包容性。
接下来的推文中，我们将会逐个发出嘉宾们的分享回顾。
▲图为该研讨会海报，呈现了六位与会嘉宾的分享主题
韩铃
数字经济与女性就业/创业相关研究的交叉性反思
香港中文大学性别研究课程助理教授，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社会学博士，斯坦福大学慈善与社会创新中心博士后，曾任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亚洲社会企业与慈善事业中心研究员。《数位化创新：性别、科技与福祉》工作坊负责人。她的研究在探讨性别与科技对创业家精神、工作的意义、组织创新的交叉影响，进而推动青年创新发展的研究与实践。
我今天主要分享的内容是整理目前关于女性创业就业相关的研究主要在讨论些什么、女性创业面临的障碍究竟是什么，以及数字经济与女性就业创业相关地研究内容。最后，我想提出一个性别、就业创业与残障的交叉性视角。
女性就业/创业方面的研究
第一类关于女性创业就业相关的研究是该行为活动对挑战刻板印象的影响。通常我们在学术界，“创业+精神”是指如何积极抓住一个市场机会，承担经济风险，追求利润的活动，包括大家敢于尝试、愿意付出，虽然很多时候会经历失败。目前关于女性就业创业早期的研究大部分都在讨论女性如何通过就业创业去挑战刻板的性别印象，早期的创业研究通常强化对女性刻板印象的加深，比如男性的创业如何和女性创业不一样。但新的研究则侧重于探讨创业本身的，特别以女性作为创业主体一些面向，
第二类相关的研究大部分探讨的是女性的创业行为都受到制度性的因素制约，例如法律、社会政策和社会规范。
第三，实现抱负。和很多小伙伴一样，女性将创业作为实现个人抱负、寻求主动权、寻找工作意义的手段。
第四，获得公众认可。女性通常将创业作为更好获得公众认可，增加个人满足感，促进个人成长的途径。
第五，与个人兴趣对齐。通常大学教育程度比较高的职业志向者，更注重个人兴趣、价值观和其职业路径的一致性。所以，在很多女性追求创业的时候，认为其创业方向应和个人的价值相符合。
第六，性别歧视。我们不可否认，性别歧视在工作领域中持续存在。不管是根植于父权传统，抑或是市场竞争中，性别歧视反而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强化。
第七，创业演进与对女性参与的影响。最近比较新兴的关于女性创业的研究，大部分都在讨论新兴的数字平台，例如非正规部门、小型企业、新兴经济和社会企业对女性创业动机的影响。
第八类则探讨了社会经济地位的多样性。女性创业者通常根据她的不同社会地位、家庭背景、社会轨迹的不同，呈现不同的多样化。强调不能把所有女性创业就业放在同一个框架下来看。
第九，代际差异。女性创业就业存在重代际差异，特别是年轻高学历的女性在创业的时候，我们提到个人价值的实现，甚至履行她对家庭的孝道或者家庭义务进行了一些补充，和老一辈创业的动机非常不一样。
第十，决策与创业性质的复杂性。女性参与创业的角色过程呈现非常复杂的多元性，而女性创业的性质也非常的不同。
最后，性别角色的演变，以及女性在市场角色的演变以及家庭工作关系的变化，特别是大中华地区创业领域独特动态的要素。我最近在一个有关性别和管理的期刊主编一期特别的专刊。我和其他的合作者希望可以收一些特别的案例和研究，但是我在收到非常多的案例里边并没有找到一篇关于残障女性就业和创业相关的研究，大部分的研究还是以女性作为弱势群体为主相关的研究，比如如何平衡家庭与工作的关系，我也觉得特别的可惜。
中国女性创业者面临的障碍
▲韩铃整理的中国女性创业者面临的障碍展示页截图
从宏观制度层面看，目前还存在一些法律和制度的障碍。比如男女退休年龄不同、性别偏见有可能会主导不同商业领域的一些文化、偏重女性以家庭为导向的性别规范，进而限制女性在就业创业的机会。在媒体报道上，媒体对女性创业者的报道比较少，有时候以夸大扭曲的方式进行报道，性别刻板印象还持续存在。
在中观层面，女性主导企业的产业分布不平衡，大部分的研究都指出女性主导的产业集中在第三产业。产业结构问题是值得我们去深思的，在早期的探讨中，女性被认为是不适合在科学方面比发展的，进而促使女性在求学的过程中会偏向于选择文科。
在微观层面，目前仍然存在很多人类资源管理实践中的性别不平等，比如招聘、培训还有职业发展上，很多组织还是以男性主导的的居多，对性别角色可能会有一些偏差的认知。在招聘过程里面，女性如何呈现自己、女性的外貌和心理特征也可能对应聘结果产生不同影响。很多女性还需要协调家庭与工作的冲突。当然，我们在思考女性创业者面临的障碍制度结构环境的时候，是需要单独要去反思残障女性所面对的宏观、中观、微观的障碍究竟是什么，去思考残障的身份所面对的障碍结构和身为女性的面对的障碍结构如何产生交叉性的结合。
数字经济与女性就业/创业
大部分相关研究探讨了数字就业创业是否改变了女性参与工作的一些性别秩序。比如数字经济的出现提供了一些灵活就业岗位，使工作者获得了比较弹性的工作时间和空间的机会。而很多数字就业和创业通过是数字平台实现的，因为入门门槛低，因而也可以减少个人的就业创业成本。同时，数字经济的发展也提供很多广泛多元的岗位、客户以和人际网络，这可能是线下办公没有办法提到的。多元行业的生态也催生了很多的斜杠青年，使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很多不同的职业身份。另外，在数字经济领域，女性劳动力的独特价值也有所提升，比如说很多居家宝妈、农村女性、残障女性可以在数字经济中体现不同劳动力的独特价值。
在看到数字经济发展对女性就业创业生态的积极层面的同时，我们也要继续追问：数字就业创业是否真的改变了女性参与工作的性别秩序？
我们可以看到，即使在相对灵活的数字就业创业的领域，性别差异仍然有非常巨大。据研究，商业领域还是以男性为主，因此女性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打进商业的社交领域。而在这个领域中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女性模范的缺失。所以，我觉得奇途无障碍在办的数字经济与残障女性就业的讲座，其实就是在提供一些不同的女性模范的范本。同时，隐性的玻璃天花板也在阻碍女性的职业发展。最后，女性与家庭的链接仍然被强化，很多的工作还是将女性绑在了家里。所以我们也要探讨这些不同的数字经济或者是新型的人工智能是否真的改变女性参与工作的社会秩序。
残障在创业研究中的边缘化
我在残障就业方面做了一些基础的文献搜集，发现残障在创业研究中被边缘化，残障与就业的研究大部分都在探讨就业的多元融合。而在残障与创业相关的研究中，大部分都在探讨创业者的动机，残障群体通常是被忽略的少数群体。加入性别视角，关于女性与就业创业的研究也特别少。现在的研究数据也发现，残障人群女性更倾向于自由职业。最近的数据也显示，很多女性为了规避职场的不平等歧视，所以超过一半的人最后会选择自己创业。而关于残障女性的研究很少会去讨论残障女性创业所面对的机遇，以及其创业就业相较于其他群体的特殊性。
交叉性视角
交叉女性主义视角是一个理论框架，用于探讨性别如何与其他社会身份（如种族、阶级、社会经济地位，残障身份）相交，导致边缘化经历、社会不利和较差社会结果。
▲图为韩玲演讲中提到的论文截图
我看到的一篇最新的研究探讨了每一个不同的身份如何在就业和创业过程中相互辅助，比如内部的差异性、女性群体的多元性，还有其他的身份（包括母亲、姐妹、女儿，不同的人阶级、教育、政治身份）如何产生交叉性的有机的互动。所以，协调不同的身份和价值观，有可能会让创业就业的过程发生一些“火花”，使不同的身份转化为一种资源，而不是限制，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我们在就业工作中协调残障和女性身份的隐性或者是可见度。
最后，我在做报告的时候搜索了几个关键词，比如女性，人工智能，性别，创业，总体来说找到研究相当少，而在能找到的有限研究主要是对过往研究的梳理，实证研究相对更少。
数字科技/人工智能作为工作手段与连接
在一个比较相关的研究里面讲到了英国的一个案例。在对肢体障碍的艺术家的访谈过程里面发现，他们主要还是使用主流的绘图软件，很少使用辅助的工具，比如眼动的追踪技术，语音输入还有定制键盘等。
除了讨论残障主体对辅助工具的使用，我觉得还要考虑的一点是应该进行怎样的政策支持才能使残障者有经济可以支持去使用不同的辅具。所以，我觉得了解残障女性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行业里面的多重困境能够让我们更好地了解数字技术如何使工作创业更具包容和灵活性。在这里我必须提到地是：中介组织的重要性。社群组织有力量引导更多人参与进这个话题，了解这个话题，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我特别感谢纪寻今天邀请我参加这个讨论，希望之后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做相关的研究，因为我认为了解不同身份交叉的复杂性对于我们实现公平参与还有智能化的未来至关重要。
整理 | 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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